喜马拉雅的商业世界:“耳朵收货” 内容变现
HIFI音乐圈有句话叫“用耳朵收货”,大意是别只看设备的参数和价格,多用耳朵实际试听,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声音。
与十分小众的HIFI圈子相比,在线音频已发展成像当年电台一样的大众消遣平台。用户用耳朵收货,平台靠内容变现。但其商业模式在短视频光芒的遮掩下,迟迟没有迎来爆发式增长。
毋庸置疑,喜马拉雅在内容维度已经做到该行业第一,并努力将单纯的声音娱乐提升到精神消费和实物消费的层面。《沙丘序曲》《刺客信条:大明风云》《魔兽世界》《暮光之城》《嫌疑人X的现身》……该平台近期连续把诸多国际知名影视、游戏、小说IP二次创作为有声剧。借助2021年双十一和“12.3狂欢节”,喜马拉雅开始试水实体书销售以及实物电商/主播带货,以亲子类图书和生活类商品为主,背后有多家出版机构和品牌提供货源。
从用户根基-内容生态,到由生态衍生出上下游多元变现方式,其老生常谈的商业化问题有了新的分析视角。
音频不同于长视频模式
我们对音频的研究范畴已从有声书拓展到广播剧、在线音乐、播客、音频直播等,即在网络上能听到的声音都算在内,暂且叫它“泛声音”;再把视野从内地拓展到全球市场。
苹果Podcast播客业务的历史相对更早,它是iPod时代的产物,大约兴起于2005年左右,早于iPhone和苹果视频流媒体服务的推出。当时Podcast还不是一款独立App,而是iTunes和音乐服务中的一个子集,后来才独立。但根据eMarketer数据,瑞典音乐流媒体Spotify的播客月活用户数很快就要超过苹果Podcast。Spotify在2018年上市后,从音乐开始疯狂投入播客业务,也就两年左右时间。“逆袭”过程中发生了什么?
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,Spotify拥有一个庞大的“供给池”。有成千上万的创作者在平台上发布原创音乐和播客,并从协议中拿到酬劳。据其年报披露,自2006年服务上线至今,平台已累计为各类创作者支付超过210亿欧元酬劳。独立音乐人和平台的紧密关系后来就延伸到播客领域,播客为Spotify在订阅服务这个最主要货币化手段之外,增加了广告营收。
在这方面,喜马拉雅和Spotify比较像,声音的内容创作生态正在迅速覆盖播客这一形态。据喜马拉雅今年10月底参加上海PodFest China 2021时的数据显示(下图),截止今年三季度,该平台托管的播客数量超过2.33万个,今年前三季度新增数量超过5000,对应时期有700万音频用户新晋成为播客用户,以一二线城市白领和大学生为主。而播客的商业化形式目前主要与创作者、品牌方、平台的三方推广服务。
据其招股书,截至2020年底喜马拉雅上约有520万活跃内容创作者,比2019年增长38%,其中绝大多数属于UGC,也不乏一些视障人士在该平台找到谋生与兴趣的交集。声音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表达自己和得到报酬的渠道。像“有声的紫襟”等很多头部音频主播一开始就生长在这个平台上,这与哔哩哔哩的UP主现象类似。2020年,喜马拉雅给16万内容创作者分了13亿元。
而在平台外部,市场上已经兴起一批音频主播在线培训机构,以播音科班出身教用户如何养成专业发声技巧,如何通过音频自媒体赚钱,或直接提供有声书的有偿派单。这些类似短视频MCN作用的服务商涌现,说明音频供给端生态已经形成。
这就与在线音乐和长视频两个领域展现出不同的竞争维度。这两个领域都是经历过版权价格战的。尽管我们印象中喜马拉雅的头部明星资源最丰富,但从内部数据看,对营收增长贡献最多的是中腰部的PUGC(专业用户生产内容)内容,而收听时长占比最高的来自尾部的UGC(用户生产内容),占比超过了50%。
长视频购买的版权主要是现成的影视剧内容,行业价格通常很高;而音频平台购买的版权主要是书籍和影视IP,喜马拉雅目前与140家出版社展开合作,并与阅文集团保持长期合约关系,而音频平台需要在此基础上进行再创作。从上图喜马拉雅招股书的成本项看,内容成本(版权摊销)控制得很稳定,只占总成本的6%左右。这与现阶段的哔哩哔哩有点类似,广大的UGC供给是平台的根基,版权与自制是一种补充。
有了这个内容生态的根基,喜马拉雅几乎把“泛声音”行业所有的变现形式都尝试了一遍,并最终确立了订阅、广告、直播分成、IoT等其他创新产品与服务为主的收入结构,其中订阅的权重最高。像Spotify对主营的音乐业务采用订阅收费模式,而对播客是插播广告模式;荔枝走的是直播打赏分成模式。至于选择什么模式变现,会受到用户规模、内容壁垒、竞争环境等因素制约,不是主观决定的。喜马拉雅变现能力的全面性也体现在此。多元化的变现手段最大化挖掘了商业化潜力,降低单一模式因大环境改变所带来的风险。毕竟音频行业的整体规模还不算强大。
音频货币化的未来
由于早在2016年时踩准了知识付费的窗口期步点,喜马拉雅与马东合作推出的音频脱口秀《好好说话》热销。由罗辑思维出品的得道App也在同年上线,行业内掀起一股付费购买优质内容的潮流。喜马拉雅的名人策略收效显著,将其一直延续至今,并掀起IP改编热潮。它和于谦合作录制的付费音频《谦道》累计播放量破亿。这些逐渐确立了用户付费的习惯。
资产负债表中的“合约负债”一项主要代表喜马拉雅向用户收取的会员费(包括付费点播),因为是预收账款,需要往后通过提供对应的会员服务来逐期确认收入,因此预收的会员费计入负债项。从上面招股书截图看,合约负债随着预收会员费的逐年增加而不断增加。再结合利润表订阅收入情况,其在总收入中的占比已经稳定过半。
上图进一步拆解订阅收入看,2018年时,由付费点播收听产生的收入是会员订阅的3倍还多,到2020年已经反过来了,会员订阅收入是付费点播的近两倍,2021年上半年这个趋势被进一步放大。说明由单个专辑付费而逐渐转成VIP会员的用户在增加。优质内容、版权内容规模扩大对此起到积极作用。
从招股书看,喜马拉雅广告收入的增速很快,高于订阅增速。Spotify收购一批播客技术公司,对播客做的是广告精准分发的生意,在播客内容中插播广告,把广告推送给被特定标签锁定的用户,再与主播分成,基本参照的是YouTube模式。这些与喜马拉雅目前采用的展示广告、音频(贴片)广告、品牌推广等广告形式差别较大。
2020年喜马拉雅广告收入的高增速一定程度上归因于程序化广告的推动,但它2019年才引入程序化广告购买,入局比较晚。眼下它的基本盘仍在订阅端。
喜马拉雅的付费率从1Q19的4.3%到4Q20季度的12.2%,按照季度计算其复合增长率为16%。假设保守预估未来三年的季度复合增长率达不到这么高,取10%计算,则2023年底的付费率预期也将达到38%,是现在的3倍多;再保守假设音频行业MAU未来三年内翻一番,喜马拉雅取行业平均值,即使它的单位用户付费金额ARPPU保持现有水平不变,那么单看订阅服务的营收放大倍数就有6倍(MAU*付费率*ARPPU)。
既然已在内容生态构建上找到了可延续的模式,未来利润就是可期的,这点从喜马拉雅逐年收窄的净亏损、已“转正”的经营现金流和逐年降低的营销费用率趋势上可做判断。但与在线音乐、长视频等成熟平台相比,音频行业的营收规模相对较低,行业头牌的年收入在40-55亿元左右,更无法与短视频相比。
这与渗透率有关。据CIC中投数据,2020年国内在线音频的互联网用户渗透率仅为16%,在线音乐为57%、长/短视频为74%。在美国市场,在线音频与音乐的用户数比例为1:1.4(1.15亿和1.58亿),参照美国总人口,说明两者的用户重叠度非常高;国内市场在线音频和音乐的用户数比例为1:3.5,差距悬殊。这说明两者间用户重叠度相对较低,音频在未来还有较大发展空间。
由于现在数字娱乐形式富集化,在线音频不再会重复二、三十年前传统电台的受众全覆盖现象,但将因场景上的“独占性”获得新的发展空间。以喜马拉雅的用户结构为例,在1.1亿MAU(2Q21季度数据,不包括车载、智能音箱等IoT设备用户)中,70后、80后、甚至90后用户群比较稳定,他们也是车载与家居两大音频消费场景的主力,而未来拉新目标将更多锁定在低龄人群,并将更多活跃用户转化为付费用户。
这样看,音频的货币化提速才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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