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华每日电讯
开演了。先是暖场的歌舞,台下观众无动于衷,依旧大声摆龙门阵、喧闹、磕瓜子剥花生,弥漫着浓酽的嘈杂。晓林兄不禁有些忿忿然:这哪是听音乐的场所和氛围嘛,像乡码头赶场坐茶馆!
当晚,去还是不去看演出,便成为我们512寝室的中心话题。我的上铺晓林同学入学前就是内江地区文工团的台柱子,话剧舞蹈都很出色,对此自然倾心,一再鼓动我们“机会难得,机会难得,大师级的演出,就是在北京也不一定有这机会”。身坯富裕脸庞椭圆眉毛粗黑的“熊猫”同学,素来对音乐舞蹈不感兴趣,操着浓重的川南口音摇头调侃:“小提琴?听都听球不懂!还一元呢,买三份荤菜还要剩一毛!”
漫长的无聊的等待之后,盛中国终于在人们心里的千呼万唤中出场(那时还没人使用“闪亮登场”这个词)。没有聚光灯追光灯之类的刻意营造,也没有轰轰烈烈的出场音乐,他平和得就像平时给我们授课的老师。但瞬间,喧嚣嘈杂消失了,一片清风雅静。
从小到老,几十年从没触碰过一件乐器。五音不全,连简谱都不识,朋友们讥笑我是一个十足的音盲。插队落户时,同生产队的两位插友一个会吹口琴,另一个会吹竹笛,常常让我羡慕和佩服,自嘲自己没有一点音乐细胞。
一个大山里的音盲,能为素昧平生的音乐大师写什么呢?
很快,演出结束了,我和晓林兄返回桃园宿舍,他一路上不停地赞叹“精彩、太精彩了!”我的脑海,始终还跳跃着那动人魂魄的旋律。不懂音乐的我,迫不急待地铺开纸笔,给远在家乡的朋友写信,让他分享我的感受和激动。也正是这位细心的朋友保存了我当时的信笺,才让这许多稚嫩的文字不致飘散。
一九八四年的国庆刚过不久,校园还沉浸在举世瞩目的国庆大阅兵的喜悦之中,桃园那壁常贴满五花八门各类消息通知的信息墙上,又添了一纸广告:著名小提琴演奏家盛中国先生莅临西师演出,票价一元,地点在学校礼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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